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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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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合川区黄泥塝东汉墓发掘简报
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合川区文物管理所
原文发表于《四川文物》2019年第3期,20-35+97页
摘要:为配合市政工程建设,2009年12月至2010年1月,重庆市文物考古所(今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对位于重庆市合川区南津街街道的黄泥塝墓地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发掘清理汉墓2座、明墓3座。汉墓为东汉石室墓,出土器物共88件,其中铜镜、陶车的发现对于研究两汉制镜工艺、车制、交通工具有重要意义。此次发掘为汉代丧葬制度、汉墓的区域类型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关键词:重庆市合川区;黄泥塝;东汉;石室墓;铜镜;陶车
黄泥塝墓地位于重庆市合川区南津街街道上什字西路南面土丘,北距涪江约310米,东为望鹿街,南为鱼塘农田,西邻207省道。中心地理坐标北纬29°58′50.85″,东经106°15′26.58″,海拔238米(图一)。
2009年12月至2010年1月,因合川区南津街街道市政工程建设,重庆市文物考古所(现为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对工程征地范围内的黄泥塝墓地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发掘清理墓葬5座,编号依次为2009HNHM1~2009HNHM5(以下简称M1~M5,图二)。其中汉墓2座(M1、M2)出土器物88件,明墓3座(M3~M5)未见随葬品。现将M1、M2的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一、墓葬概况
(一)M1
1.墓葬形制
M1位于T2西部,开口于T2①层下,墓口距地表深0.3~0.47米。M1东面被M2打破,墓向0°。墓顶东南部有一盗洞,编号2009HNHD1(以下简称D1),长1.06、宽0.93米。
长方形竖穴土圹石室墓,平面呈斜长“凸”字形,由墓圹、墓道、封门、墓室组成。
墓圹被M2土圹打破,平面近似于长方形,土圹壁加工较规整。土圹西壁、南壁上部坍塌。土圹长7.65~8.04、宽3.05~3.56、深2.61~2.82米。
墓道位于墓室北部,平面呈斜置梯形,底部平。墓道长4.06、宽1.35~1.81、深1.65~2.74米。
封门位于墓室北端,底部砌筑两层条石,内侧有边沿和凸棱。三块封门石板立于条石上,左侧封门板宽0.66、长1.49米,中封门板宽0.68、长1.69米,右侧封门板宽0.65、长1.49米。
墓室位于土圹中部,平面呈长方形,系加工较规整的青砂长条石砌筑,条石内壁有整齐的凿痕。墓顶为券顶,在墓底以上四层0.92米处起券。券顶条石26层,条石横剖面呈梯形。墓室后壁用9层长条石横砌而成。墓室两侧壁墙用条石横砌而成,墓墙砌筑于墓底铺地石板上。墓室底部用块石并排铺设,底板石厚约0.16米。墓室通长5.25、宽2.46、高2.51米,墓室内长4.64、宽1.92、高2米。条石长0.9~1.1、厚0.24~0.27米。
墓室内未见人骨,墓主葬式和头向不明。
墓圹填土为灰褐色,质地坚硬,夯层明显,另有少部分灰色疏松扰土。墓室填土包括上层淤埋土和墓底淤泥。
因被扰乱,出土器物在墓圹扰土、墓室填土及底部都有分布。出土器物均为陶器(图三、四)。
2.出土器物
49件。均为陶器。器型可见罐、盆、钵、耳杯、俑以及房屋、动物、车构件模型等。
罐2件。M1∶34,泥质灰陶。侈口,圆唇,短斜肩,弧腹,平底。口径32、腹径46.6、底径26厘米(图五∶3)。M1∶21,泥质红陶。溜肩,弧腹,平底。底径11.4、残高14.3厘米(图五∶4)。
盆2件。弧腹,底内凹。M1∶6,泥质红陶。敛口,沿外翻。口径38、底径21、高16厘米(图五∶6)。M1∶19,泥质灰陶。直口微敛,平沿。口沿以下器表施数周凹弦纹。口径34、底径19.4、高15厘米(图五∶5)。
钵2件。泥质灰陶。敞口,弧腹微折,平底。M1∶01,[1]圆唇。口沿下器表施一周凹痕纹。口径19、底径7.8、高6.7厘米(图五∶2)。M1∶4,平沿。口沿下器表施一周凹弦纹。口径19、底径6.7、高7.3厘米(图五∶1)。
耳杯3件。泥质红陶。敞口。椭圆形杯口,对称置长弧耳,弧腹,平底。M1∶2,平沿。口部长径13.3、短径9.2、底径3.6、高4厘米(图五∶8)。M1∶3,沿凹。口部长径13.1、短径8.9、底径3.8、高3.7厘米(图五∶7)。M1∶1,残碎。尺寸不明。
侍俑2件。M1∶32,泥质灰陶。圆弧顶帽,亵衣圆领,着右祍深衣至地,宽袖,双手交拱于胸前。高22.2、宽6.2~8厘米(图六∶12)。M1∶5,泥质红陶。平巾帻,右祍深衣,宽袖,双手交拱于胸前。高26、宽7.4~9厘米(图六∶9)。
舞俑1件。M1∶31,女舞俑。泥质红陶。高髻,绡头,佩大圆珠花。颈戴串珠链。右祍深衣至足,舞蹈状。高45.4、宽24.8厘米(图六∶1)。
武士俑1件。M1∶7,泥质灰陶。戴平巾帻,亵衣圆领,着右祍深衣,右手执圆首刀,左手持盾牌。高31.8、宽12.5~9厘米(图六∶5、图七∶1)。
单手提袋女俑1件。M1∶30,泥质灰陶。船形帽,额前置圆纽。亵衣圆领,右祍深衣至足,右手弯折食指上指,左手提长袋。高49、身宽20厘米(图六∶8、图七∶2)。
提袋女俑1件。M1∶28,泥质红陶。圆弧三分帽,亵衣圆领,右祍深衣至足,右手弯曲置于胸前,左手提袋。高50、宽24.2厘米(图六∶6)。
俑头7件。泥质红陶。标本M1∶15,平巾帻,顶有圆孔饰两个,帽绳附于后脑。头高12.7、通高20.2厘米(图六∶2)。标本M1∶23,平巾帻,顶有圆孔饰两个,帽绳附于后脑。头高10.6、通高15.2厘米(图六∶7)。标本M1∶26,平巾帻。头高12.5、通高20.3厘米(图六∶3)。标本M1∶17,高帽,两耳帽沿饰椭圆形纽。头高13.1、通高17.2厘米(图六∶13)。标本M1∶13,高帽。头高11.8、通高17.3厘米(图六∶11)。标本M1∶25,高帽。头高9.1、通高9.5厘米(图六∶10)。标本M1∶20,头部残损严重。头高9.9、通高16.9厘米(图六∶4)。
鸡3件。泥质红陶。短尖嘴。M1∶8,头有冠,下垂鸡鬓,长脖,尾微翘,圆形座。高19.2、长16.7、宽9.2厘米(图八∶7)。M1∶18,圆眼,粗脖,溜背,短尾,双翅抱伏状,双足坐而不露。高15、长13.8、宽10.2厘米(图八∶6)。M1∶36,头有冠,下垂鸡鬓,头微左倾,长翘尾,圆形座,鸡爪立于座两侧。高23.3、长20、宽11.8厘米(图八∶3)。
猪1件。M1∶22,泥质红陶。椭圆筒嘴,圆眼,短扇耳,拱背,圆臀,短尾,粗短腿。高14.4、长28、宽12.4厘米(图八∶2)。
狗1件。M1∶16,泥质红陶。圆眼,短直耳,粗脖,平背,短尾,四肢站立。高27.4、长26.2、宽12.6厘米(图八∶1)。
马2件。四肢站立。泥质红陶。M1∶33,马头残失,马背置马鞍,溜圆臀。高49.8、长43.6、宽25.6厘米(图八∶4)。M1∶29,头、身接于马脖中部,马头当卢、节约模糊,络头可辨,口有衔,平背,圆臀,马尾残缺。高86.4、长70、宽23.6厘米(图一一∶3)。
马饰件1件。M1∶24,泥质红陶。存留马头、马脖,附着于残陶器上。圆眼,短立耳。残宽10.4、残高9.5厘米(图八∶5)。
井盖1件。M1∶10,泥质红陶。圆形,盖面两长条垂直交叉,两端弧圆,两头各有一乳突。直径27.7、厚2.2~3.9厘米(图九∶5)。
房4件。泥质红陶。M1∶11,平顶,两头各有一椭圆形孔。线划四柱三开间样式,两次间各置凸起假窗,中为门,门前有台基面。面阔24.6、进深8.4、高20.6厘米(图九∶4)。M1∶14,残。悬山顶,面阔残宽30.2、进深8.4、残高18.2厘米(图九∶6)。M1∶27,泥质红陶。线划四柱三开间样式,面阔33.1、进深4.9、高25.4厘米(图九∶7)。M1∶12,顶残,残留瓦当头。宽檐额,三柱两间,中柱、角柱立于高台基上,柱上为柱头枋,角柱枋上各有一斗三升拱,中柱枋上为圆形承托,两侧开斜板假窗。屋两侧筑墙,上有雨搭。左间门开小缝,一陶俑倚立中柱,双手交于胸。右间无门,一陶俑背倚中柱,右侧坐俑两个,中间俑作欲起立状,右侧俑双手交于胸。右间前有斜向步踏,接于台基底前板,中间残缺。台基底前板中部有一圆柱孔。面阔44.3、进深12.4、残高47.1厘米(图九∶1、图一〇)。
房顶2件。泥质红陶。M1∶35,平顶略弧,正脊两头起翘,两头垂脊斜交于正脊,屋面筒瓦六垄。顶长34.1、宽9.2、高5.7厘米(图九∶3)。M1∶37,平顶,两条垂脊斜交于正脊。顶长30.1、宽10.3、高3.3厘米(图九∶2)。
车轮1套。M1∶9-1,泥质红陶。2轮,1轴相连。车轮由牙、辐、毂组成。毂有榫眼13个以装辐,外接牙壁榫眼,毂内壶中贯轴连接两车轮。车轮直径57.3厘米,轴径5.4、轴长75.8厘米,车轮距51.7厘米,毂径11.9、长14.4厘米(图一一∶11)。
车辕2件。泥质红陶。翘曲如蛇颈,前细后粗。尺寸相若,M1∶9-2、3,长88.1、后端辕径6.9~7、曲端辕径4.3厘米(图一一∶12、13)。
车轭2件。M1∶9-4,泥质红陶。残件,轭首为陶纽饰,与车衡带结,呈“大”字状,右半部车衡、右轭肢残失。高25.9、孔径1.9厘米(图一一∶8)。M1∶9-5,泥质红陶。轭肢残件。残长17.81、孔径2厘米(图一一∶9)。
轭首饰1件。M1∶9-11,泥质红陶。顶为束带,菱形束结。残高8.8、宽3.4~5.3厘米(图一一∶1)。
车䡇2件。残。泥质红陶。弧曲,中空。M1∶9-6,两端似榫头。长16.3厘米(图一一∶2)。M1∶9-7,两端残缺。残长16厘米(图一一∶5)。
伏兔2件。泥质红陶。屐状,底平,顶翘曲,上凹伏。M1∶9-8,底长9.2、通长12.9、高7.8、厚4.4厘米(图一一∶6)。M1∶9-9,底长9.5、通长13.4、高8.2、厚3.1~4.7厘米(图一一∶7)。
车构件2件。泥质红陶。M1∶9-10,环首,短柄。高12.3、宽7.6、孔径2.7、柄径2.6厘米(图一一∶4)。M1∶9-12,椭圆形板,背弧。长径14.8、短径7.4厘米(图一一∶10)。
(二)M2
1.墓葬形制
开口于T2①层下,西面打破M1土圹。墓向355°。墓顶西南部有一盗洞,与M1盗洞位置相对,编号2009HNHD2(以下简称D2),长0.82、宽0.53米。
长方形竖穴土圹石室墓,平面呈长“凸”字形,由墓圹、墓道、封门、墓室组成。
墓圹打破M1,平面呈长方形,长8.06~10.32、宽3.19~3.71、深2.54米。土圹壁加工较规整。土圹东壁上部有坍塌。土圹西南部向南伸出部分呈梯形,发现石渣碎末,应为条石二次加工、打磨留下。梯形部分外边长1.29、内边长1.78、进深2.19、深0.62米。
墓道位于墓室北部,平面呈长方形,长3.58、宽1.57、深1.11~2.50米。墓道底部为斜坡状,坡面可见加工条石留下的石渣末。封门位于墓室北端。三块封门石板立于两层条石上,条石面内侧有凸棱。封门左侧石板高1.61、宽0.73米,中间石板高1.81、宽0.71米,右侧石板高1.64、宽0.72米。
墓室位于土圹中部,平面呈窄长方形,系加工规整的青砂长条石砌筑,条石内壁面见排列整齐的凿痕。墓顶券顶,在墓底以上四层0.81米处开始起券。券顶条石共计25层,条石横剖面呈梯形。墓室后壁用10层条石横砌而成。距墓底1.5米处开两个方形孔,外侧各用石块封堵。墓室后壁孔长0.22、高0.25米。墓室两侧壁墙用条石横砌,墓墙砌筑于墓底铺地石板上。墓底为块石铺成,厚0.12米。墓室通长7.47、宽2.48、高2.5米,墓室内长7.02、宽1.97、高1.97米。条石长0.9~1.1、厚0.24~0.27米。
未见人骨,墓主葬式和头向不详。
墓圹内填土为褐色,经夯打,质地坚硬,夯层明显,另有少部分灰色疏松扰土。墓室内填土包括上层淤埋土和墓底淤泥。
因被扰乱,出土器物在墓圹扰土、墓室填土及底部都有分布。器类除陶器外,另有铜镜、黛板砚,共39件(图四、一二)。
2.出土器物
(1)陶器
36件。器型可见盆、甑、灯、俑、房、塘、动物模型等。
陶马头(M2∶19)、陶马腿(M2∶20、27)、陶狗构件(M2∶8)、陶塘附件(M2∶14)、陶俑头(M2∶3)经修复整理与其他器物合为整件(套),另陶马(M2∶23)、陶猪(M2∶24)残碎不能修复,简报不作介绍。
罐1件。M2∶25,泥质灰陶。侈口,方圆唇,束颈,溜肩,弧腹,平底。口径17.8、腹径34.4、底径20、高25厘米(图一三∶3)。
盆1件。M2∶01,泥质红陶。敞口略直,圆唇,弧腹,底内凹。口径29.8、底径17.4、高12.6厘米(图一三∶6)。
甑1件。M2∶34,泥质灰陶。直口微敛,沿内斜,方唇,弧腹,平底。底有蒸孔5个,沿底圆周均匀分布4个、圆心1个。口径34.4、底径17.8、高20厘米(图一三∶2)。
器盖1件。M2∶2,泥质灰陶。平圆顶,沿外斜,束颈,喇叭足。顶径3.8、足径16.4、高5.2厘米(图一三∶1)
灯2件。M2∶21,泥质灰陶。长喇叭状足。足径10.7、残高12.8厘米(图一三∶4)。M2∶36,泥质红陶。敞盘口,平沿,方唇,盘腹弧收,喇叭状足,近底处直收。口径13、底径12.4、高13.8厘米(图一三∶5)。
侍俑1件。M2∶1,泥质红陶。头残缺,着右祍深衣,双手交拱于胸腹间,下露圆足尖。高9.4、宽5~5.3厘米(图一四∶5)。
舞俑1件。M2∶6,泥质红陶。头微仰,高髻,戴圆弧顶帽,伸脖,着右祍深衣至足,束腰,右手弯曲前置,左手弯曲平于胸前,双腿前倾,双足露圆足尖。高51、宽21.4厘米(图一
四∶11)。
执镜提袋俑2件。M2∶35,泥质红陶。头残失,着右祍两重深衣,宽长袖。右手执圆形镜面,左手持长形袋,袋口向下弯垂。残高32.2、宽15.8~20厘米(图一四∶9)。M2∶17,泥质灰陶。圆弧三分帽,亵衣圆领,右祍深衣至足,宽袖。右手弯折执圆形镜面于右胸前,左手提椭圆形袋于左腿前。高49、身宽18.8厘米(图一四∶14、图一五∶2)。
抚耳俑1件。M2∶03,泥制红陶。跽坐。圆髻,亵衣圆领,右祍深衣至足,右手抚耳听琴,左手着于左膝。高10.2、宽4.2~6.3厘米(图一四∶2)。
提袋女俑1件。M2∶7,泥质灰陶。跪坐状。头残失,长颈,亵衣圆领,着右祍深衣,右手弯折举于肩前,左手提袋着于左膝上,长袖。残高26.9、宽18.1~23.9厘米(图一四∶15)。
提罐女俑3件。M2∶32,泥质红陶。圆弧三分帽,亵衣圆领,着右祍深衣至足,双膝前倾,双手提罐于膝前。高50.4、宽24厘米(图一四∶16、图一五∶1)。M2∶16,泥质灰陶。圆弧三分帽,右祍深衣至足,双膝前倾,双手提罐于膝前。高51.6、宽23.4厘米(图一四∶6)。M2∶4,泥质灰陶。头残失。亵衣圆领,双层右祍深衣至足,双膝前倾,提罐于双腿外侧。高38.4、宽24.8厘米(图一四∶1)。
抚琴俑1件。M2∶02,泥质红陶。跽坐,着平巾帻,圆领,右祍深衣,双手抚琴。高10.5、宽8~4.2厘米(图一四∶3)。
俑头4件。标本M2∶13,泥质灰陶。船形帽,额前置圆纽。头高13.5、通高16.4厘米(图一四∶12)。标本M2∶18,泥质灰陶。高髻,髻前佩戴7朵珠花饰,中间3朵较大,上下各2朵小花。头高14.1、通高16.1厘米(图一四∶7)。标本M2∶22,泥质红陶。头部残损。头高11.1、通高13.1厘米(图一四∶13)。标本M2∶33,泥质红陶。头部残损。头高10.9、通高17.7厘米(图一四∶10)。
俑足2件。M2∶5,泥质红陶。高15.8、足长14.9厘米(图一四∶4)。M2∶29,泥质灰陶。高15.1、足长16.8厘米(图一四∶8)。
鸡2件。M2∶9,泥质灰陶。短尖嘴,头有冠,下垂鸡鬓,短脖,长翘尾,双足站立状。高25.2、长21.2、宽13.2厘米(图一六∶4)。M2∶28,泥质灰陶。短尖嘴,头有冠,下垂鸡鬓,长脖,头略左倾,长翘尾,圆形座,鸡爪立于座两侧。高22.6、长21、宽11.8厘米(图一六∶3)。
狗1件。M2∶15,泥质灰陶。圆眼,短直耳,粗脖,四肢坐立状。前肢胸前围置佩饰,系于背。高44.1、长46.2、宽19.6厘米(图一六∶1、一七∶1)。
马1件。M2∶30,泥质灰陶。马头与马身接于马脖下部。头有当卢、节约、络头,口有衔,立耳,马身健壮,平背,溜圆臀,四肢站立,马尾残缺。高88.8、长75.6、宽30.6厘米(图一六∶2、十七∶2)。
房顶1件。M2∶26,泥质红陶。悬山顶,正脊现存一头起翘装饰交接圆纽,中部凸起处残留圆纽,屋面筒瓦四垄。顶长43.5、宽11.5、高9.4厘米(图一八∶3)。
塘1件。M2∶31,泥质灰陶。直壁平沿,平底,塘内写意泥塑鱼、蟾蜍等动物。残长42.6、残宽27.4、高6.1厘米(图一八∶2)。
(2)石器
1件。为黛板砚。M2∶10,青灰色石质。长方形,底略上翘。背面较平滑,正面右下大部有红褐色研磨痕迹。残长17.4、宽11.1、厚0.2厘米(图一八∶1)。
(3)铜器
2件。均为铜镜。五乳五鸟镜、青羊镜各1面。
五乳五鸟镜M2∶11,圆形,半球形钮,圆钮座。钮座外两周细线弦纹间为主纹饰,五枚带座乳钉将纹饰分五区,各饰小鸟一只。其中四只两两相对于乳钉处。其外为一周细弦纹,纹上竖施一周细短线纹。缘高于主纹饰面,缘宽,向内微坡。缘面饰锯齿纹一周,其外为一周细线弦纹,再其外为一周细线水波纹。直径9、缘厚0.4厘米。重179.8克(彩图∶1;图一九)。
青羊镜M2∶12,圆形,半球形钮,圆钮座,双穿。钮座外一周浅浮雕连珠纹,连珠之间各施三道竖弧短线。其外三周细线纹,将纹饰分两区。外一区浮雕三龙一虎,左虎右龙相对,其龙独角向后,后随一龙,龙首双角向后,龙身被钮座隔断于两侧。双角龙后为一小龙,与羽人相对,其间有小鸟一只,此为羽人饲龙。各图案间细云纹环绕。外二区七带座乳钉将纹饰分为七区,各区以细线雕饰图案,从镜铭起始处依次为獬、龙、朱雀、羽人骑鹿、白虎、麟、龟蛇等,各瑞兽饰细云纹环绕于身,除朱雀、羽人骑鹿、龟蛇外,其余图案各施小鸟一只。主纹饰外为铭文带,铭文起始处以四点呈菱形标识。字含隶意,结尾“兮”字含篆意,繁体,有减笔画现象。铭文识读为:“青羊作竟大毋伤,巧工刻之成文章。左龙右虎辟不羊,朱鸟玄武顺阴阳。长保二亲乐富昌,寿如东王父西王母,长予天地相保守兮。”铭文带外一周细线弦纹,纹上竖施一周细短线纹。缘高于主纹饰及铭文面,缘宽,向内微坡。缘面饰锯齿纹一周,其外为一周凸弦纹,再其外为一周连枝草叶纹。直径21、缘厚1厘米。重1493克(彩图∶2;图二〇)。
二、盗洞出土器物
7件。均为瓷碗,出土于M1盗洞D1。D1∶1,红胎。敞口,圆唇,斜腹,饼足,平底。黄釉。口径18.2、底径7.4、高5.6厘米(图二一∶1)。D1∶2,灰白胎。敞口,圆唇,斜腹,圈足。黑釉,器表施釉过半。口径18、底径6.2、高5.3厘米(图二一∶2)。D1∶3,灰白胎。敞口,圆唇,斜弧腹,圈足。黑釉,器表施釉过半。口径17.8、底径6.6、高5.5厘米(图二一∶7)。D1∶4,红胎。敞口,圆唇,斜弧腹,平收,假圈足。青釉,器表施釉不均。口径17、底径7.6、高5.8厘米(图二一∶6)。D1∶5,灰白胎。敞口,圆唇,斜弧腹,内收,圈足。黑釉。口径18、底径6.6、高5.5厘米(图二一∶3)。D1∶6,灰白胎。敞口,圆唇,斜腹,圈足。黑釉。口径18.2、底径6.6、高5.4厘米(图二一∶4)。D1∶7,灰白胎。敞口,尖圆唇,弧腹微曲,内收,圈足外撇。青釉。口径12.2、底径4、高5厘米(图二一∶5)。
三、结语
通过两座汉墓的形制结构、出土器物的观察,有如下认识:
(一)关于盗洞
在M1、M2墓室后部,各有一盗洞,其位置相邻,高度相若,是同时挖凿而成。盗洞出土宋代瓷碗7件,说明M1、M2至少在宋代遭过盗掘。
(二)夫妻合葬
夫妻合葬墓在西周时期已成制度,到春秋时代,异穴合葬则更趋普遍。[2]到汉代,南方地区仍有夫妻异穴合葬的形制,如广西合浦县凸鬼岭西汉后期墓葬M202、[3]云南昭通桂家院子东汉墓。[4]黄泥塝M1、M2均为狭长方形竖穴土圹石室墓,墓葬并排,M2打破M1。M2墓室明显长于M1,但土圹南北两头整体保持了与M1土圹的平齐,两墓深度相若,与桂家院子东汉墓形制有相似之处。从随葬品来看,器物时代面貌相同,M2出土物以两面铜镜为代表,与铜镜同出的还有黛板砚,墓主应为女性;M1出土器物以陶马车为代表,墓主或为男性。因此,M1、M2为夫妻异穴合葬大体不谬。
(三)墓葬时代
黄泥塝墓地位于涪江南岸,东距涪江南岸、嘉陵江西岸的南屏汉墓群约1千米。黄泥塝墓地墓葬分布于土丘上,伴有明墓分布,这与南屏墓群的墓葬分布相似。两者在墓葬形制有相近之处,如南屏WM1同样墓室狭长。[5]在随葬器物方面,也有器型相同的情况,如陶甑(M2∶34)与南屏陶甑(QM2∶25),陶罐(M1∶21)与南屏E型罐(ZM1∶18),陶狗(M2∶15)与南屏狗俑(WM1∶6)等,[6]反映了两者相近的器物面貌。南屏汉墓的年代在东汉晚期,据此来看,M1、M2时代在东汉晚期应无问题。
(四)关于铜镜
M2出土铜镜两面,分别为青羊镜、五乳五鸟镜。青羊镜命名于镜铭起头“青羊作竟大毋伤……”,直径21厘米,重1493克,是近年考古发掘出土铜镜较大者。青羊镜铭文内容较常见,如江油市博物馆藏七乳神兽镜铭文与之大体相似,[7]表达祈愿四时平安、阴阳调和,父母双亲长享昌乐,像东王父西王母一样与天地长存,体现了汉代社会尊崇孝道的风尚。铭文中祈愿父母双亲长享昌乐、寿与天齐是其后人孝悌的表现。
五乳五鸟镜是根据镜乳、纹饰命名,以镜乳数量而论,汉代比较多的是四乳镜,七乳镜也不少,五乳、六乳少见。青羊镜为七乳镜,古时叫七子镜,是东汉中晚期比较流行的铜镜之一。以镜乳、纹饰划分,青羊镜可称为七乳龙虎镜,龙虎源于外一区的三龙一虎图案,主要为龙虎相对。铜镜龙虎为左虎右龙,似与铭文中的“左龙右虎”相反。根据杨玉彬研究,这应与汉代人使用两种不同的空间方位体系构图相关,在汉代铸镜配图中表现为一种是观者面对镜背的空间方位标准置图,一种为观者置身镜背,后者也应划入标准模式。[8]据此来看,铜镜中的左虎右龙与铭文并不相悖。
铜镜纹饰结合铭文“左龙右虎辟不羊,朱鸟玄武顺阴阳”、“寿如东王父西王母”等,反映了汉代人们对追求成仙不死的思想观念。铜镜中有獬、青龙、朱雀、白虎、麟、龟蛇等神兽,也有羽人饲龙、羽人骑鹿等内容。其中在羽人饲龙中羽人手执之物为树枝状,两边各一枝,中枝模糊,枝顶有一小圆果。在羽人骑鹿中,骑鹿羽人前方有一躬身羽人,双手求取之物与羽人饲龙中的执物相同。《淮南子·地形训》记昆仑“上有木禾,其脩五寻,珠树、玉树、琁树、不死树在其西”。[9]《山海经·海外南经》记有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10]羽人饲龙手执之物、羽人骑鹿中的求取之物如为三株树,也即传说中的不死神药,寓示着与升仙不死说相关。根据铜镜纹饰、铭文整体表现的追求升仙不死的愿景来看,这种假设是成立的。
(五)陶车马
M1因盗扰,出土的陶车构件不完整,不能完全复原。根据现存的陶车构件来看,陶车是双辕车,这种车在西汉中期以后开始取代独辀车而普遍使用。出土车轭2件M1∶9-4、M1∶M9-5,应属同一车轭构件,不见其他车轭大件,该车应为双辕单马车。陶车的牵引之马,应是M1∶29,其马头当卢、节约、口衔、络头齐备。值得注意的是M2出土陶马(M2∶30),较之于M1∶29更为膘状,马头当卢更详实,衔、络头、节约清晰可辨。M2出土无法修复的陶马(M2∶23)与M2∶30同为灰陶,根据残件马腿规格来看,与后者相近,似为一对,这是否说明M2也随葬了车舆,因墓葬扰乱不得而知。
该车在墓葬中作为明器车。由于车厢构件不存,无法判断马车具体形制,推测为轺车或辎軿车。两汉时期轺车使用最广,辎軿车次之。在汉墓壁画和画像石上,轺车是官僚士大夫使用最普遍的车,而辎軿车车厢较轺车更宽敞、华丽。[11]辎軿车在汉时多为女性乘坐,或特殊情况下男性乘坐,如孙膑居辎车中,坐以为谋。[12]马车出土于M1,墓主男性,笔者认为轺车的可能性更大。
M1随葬的陶马车,规格较大,根据汉代社会“事死如事生”的厚葬之风,墓主应具有一定身份,结合M2随葬的青羊镜,以及两墓随葬类型丰富的陶俑,或为士大夫阶层。
注释:
[1]序号前加“0”,表示此器物出土于墓圹扰土,下文M2器物同理。
[2]王仲殊:《中国古代墓葬概说》,《考古》1981年第5期。
[3]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广西合浦县凸鬼岭清理两座汉墓》,《考古》1986年第9期。
[4]云南省文物工作队:《云南昭通桂家院子东汉墓发掘》,《考古》1962年第8期。
[5]重庆市博物馆、合川市文物保护管理所:《重庆合川市南屏东汉墓葬群发掘简报》,《华夏考古》2009年第2期。
[6]同[5]。
[7]宋建民、王亚平:《江油市博物馆藏铜镜的初步研究》,《四川文物》2002年第3期。该文汉镜七乳神兽镜铭文为:“青羊作镜大毋伤,巧工刻之成文章,左龙右虎辟不羊,朱鸟玄武顺阴阳,长保二亲乐富昌,寿敝金石如侯王,贵未央。”
[8]杨玉彬:《汉四乳四灵禽兽镜物像观察》,《收藏家》2008年第8期。
[9](汉)刘安撰,陈广忠译注:《淮南子》,第200页,中华书局,2012年。
[10]袁珂校译:《山海经校译》,第18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
[11]刘永华:《中国古代车舆马具》,第166、170页,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年。
[12]孙机:《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第95页,文物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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