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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兴县博物馆藏汉代画像石

山东省石刻艺术博物馆、博兴县博物馆

原文发表于《海岱考古》第十一辑（2019），90-101页

博兴县位于山东省滨州市东南部，境内历年出土的汉代画像石主要分布于南部几个镇区，这些汉代画像石多藏在博兴县博物馆。由于这些画像石都是征集品，其原在墓中的位置不明，亦未征集到共存的其他遗物，故而其年代并不明确。现选取其中画面较完整的25块汉代画像石介绍如下。

1. 湖滨镇出土画像石

湖滨镇共出土画像石15块，分别出土于相公村和前门村。其中，相公村出土画像石14块，包括完整墓门一套（第一石至第五石，含墓门楣、左立柱、右立柱、左门扉、右门扉）；前门村出土画像石1块。

（1）相公村

第一石墓门楣。高0.58、宽1.82、厚0.29米。墓门楣中间刻一羊首，羊首下方最右侧刻半身二马并行，后上方有一捧盾人物，下方刻一辆轺车，车上坐二人，车后有一马，羊首下方左侧刻一辎车，一人挽辔驾车，车后有二骑吏并行[1]（图一）。

第二石左立柱。高1.18、宽0.31、厚027米。画面刻二兽追逐，右侧一兽回头张口欲咬左侧一兽（图二）。

第三石右立柱。高1.2、宽0285、厚0.27米。画面刻一虎咬住一鹿尾，鹿回首呈惊恐奔逃状（图三）。

第四石左门扉。高1.17、宽0.53、厚0.11米。画面上、下及右侧刻两重边栏栏内刻连弧纹，画面中间刻铺首衔环，环中有二鱼（图四）。

第五石右门扉。高1.16、宽0.51、厚0.1米。画面上、下及左侧刻两重边栏，栏内刻连弧纹，画面中间刻铺首衔环，环中有二鱼（图五）。

第六石墓门楣。原石左侧断裂为两段，高1.88、宽0.46、厚0.2米。画面左右及上方有三重边栏，栏内有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画面为狩猎场景，画像中部上方刻一浮雕羊首，羊首下方自左向右刻三辆轺车，车上各坐二人，右端最前面有一群小兽，后有一骑吏追赶，羊首下方刻一骑吏策马飞奔，周围有飞鸟和犬，左端刻两辆轺车向右行（图六）。

第七石高0.56、宽0.49、厚02米。原石只残留右侧部分。画像分两层，上层刻一兽张口咬一小兽，下层刻一向左行轺车，车上坐一人（图七）。

第八石高1.25、宽0.28、厚0.225米。原石右端残缺，画像上方及左侧由外而内刻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下方右端刻一向右飞奔的翼虎，翼虎下方有一只向右行的飞鸟，翼虎后面有一圆球，圆球左侧有一翼龙回首向左欲咬一物（画面残），最左端刻卷龙云纹（图八）。

第九石高1.23、宽0.3、厚0.26米。原石右端残缺，画面上方及左侧由外而内刻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下方左侧刻一翼兽向右飞奔欲夺球，右侧一翼兽回首向左张口欲咬，二兽中间有一圆球（图九）。

第十石高1.23、宽0.3、厚0.26米。原石左端残缺，画面上方及右侧由外而内刻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画面右端刻一凤鸟，左端刻一翼虎，皆向左行（图一〇）。

第十一石高1.21、宽0.28、厚0.25米。原石左下角残。画面刻二兽向右行，一兽回首向左，一兽张口咬前兽尾巴（图一一）。

第十二石高1.21、宽0.28、厚0.25米。原石左右两端残缺。画面刻二兽向左行，右侧一兽缺尾，左侧一兽缺头，二兽中间有一向左飞的鸟（图一二）。

第十三石高0.71、宽0.48、厚0.215米。画面分上下两层。上层自右向左刻有“尧二女”“帝尧”“尧母”“舜后弟”榜题及图像，当为历史上的帝尧故事。下层左右两端各刻一辆一马拉的四维轺车向左行，车上均坐有二人，二轺车中间有二骑吏并排向左行（图一三）。

第十四石高0.66、宽0.52、厚0.16米。画面分左右两部分，右侧残。左侧刻“此上人马皆当食天仓，饮江河”题记，右侧刻一向右站立拥彗执棒的人物（图一四）。

（2）前门村

第十五石墓门楣。高0.49、宽1.94、厚0.3米。画面上方及左右有四重边栏，边栏由外而内饰圆形纹、垂幛纹、锯齿纹，中间刻一羊首，下方自右向左刻一导骑、一辎车、一执戟骑吏、四维轺车，轺车上坐二人。人物车马皆向右行（图一五）。

2. 店子镇利代村出土画像石

第十六石墓门楣。高0.49、宽1.77、厚0.28米。画面上方及左右两侧刻四重边栏，边栏由外而内刻垂幛纹、绹纹、锯齿纹，画像中间刻一羊首，羊首左侧刻一导骑、一轺车向左行，车上有二人；羊首右侧有一轺车，车上有二人，车后有一人持板躬身送别（图一六）。

第十七石高1.08、宽0.3、厚0.24米。画面刻一只向右行的虎，虎身长有两翼（图一七）。

第十八石高1.3、宽0.35、厚0.26米。原石上方及中间部分残，画面自上而下先刻一向右站立拥彗的人物，中间一人右手执棒，左手牵犬向右呈半蹲状，犬在最下方向右站立（图一八）。

3. 兴福镇村魏出土画像石

第十九石左门扉。高1.29、宽0.61、厚0.12米。原石右上角残缺。门扉中间刻有一个铺首衔环，铺首左侧和下方刻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铺首左右两侧各刻一凤鸟、两飞鸟，环内刻二鱼，环下方刻一大鱼（图一九）。

第二十石右门扉。高1.29、宽0.58、厚0.12米。门扉上、下及右侧刻有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中间刻一铺首衔环，环中有二鱼，下方刻有一卧鹿（图二〇）。

第二十一石右门扉。高0.77、宽047、厚0.1米。原石上半部分残，下半部分断裂，画像刻一向左站立人物（图二一）。

4. 博兴镇董初村出土画像石

第二十二石左门扉。高1.12、宽0.5、厚0.1米。门扉上下及左侧刻有三重边栏，由外而内刻有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中间刻一铺首衔环，环中有二鱼，环下系有绶带（图二二）。第二十三石右门扉。高1.12、宽0.54、厚0.11米。门扉上下及右侧刻有三重边栏，由外而内刻有斜线纹、锯齿纹、垂幛纹。中间刻有一铺首衔环，环中有二鱼，环下系有绶带（图二三）。

5. 经济开发区赵楼村出土画像石

第二十四石高0.94、宽0.91、厚0.1米。画像四周刻菱形纹，中间刻穿璧纹（图二四）。

6. 地点不详

第二十五石墓门楣。高0.49、宽1.37、厚0.26米。原石右端部分残。画面上方及左侧有四重边栏，边栏由外而内刻双层圆形纹、垂幛纹、锯齿纹，画像中间刻一羊首，羊首下方有二鸟相对，羊首右侧有一辆四维轺车，车上有二人，羊首左侧有一辆辎车，二车马皆向右行（图二五）。

这25块汉代画像石材质为青石质，雕刻技法以浅浮雕为主，间有减地平面线刻，风格不完全一致。其中，第八-十石、第十九石、第二十石风格与嘉祥武氏祠[2]、宋山小祠堂[3]等相似，时代当在东汉晚期的桓灵时期。其他20块画像石风格则与济南章丘黄土崖东汉画像石墓[4]、淄博张庄东汉画像石墓[5]极为相似，画像整体布局、刻画内容具有一致性，时代为东汉晚期。通过对本组画像石内容和相关资料的分析，得到以下几点认识：

第一，部分画像内容鲜见。第十三石的“尧二女”“帝尧”“尧母”“舜后弟”等榜题在目前已知画像石中较少出现。在已发现的汉画像石中，嘉祥武梁祠[6]、莒县东莞汉墓[7]刻有尧、舜帝王图像，但均没有“尧二女”等榜题。《史记·五帝本纪》记载有尧舜禅让、娥皇女英及舜后弟象等故事，这些故事多宣扬顺天应民、忠孝节义、汉承尧运等儒家道德观念，与汉代社会的治国理政思想非常一致。第十三石刻画内容符合当时的历史背景，起到了印证文献资料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汉画研究增添了新的内容。

第二，汉代画像石中吉语文化普遍存在。两汉是吉祥文化发展的繁盛时期，在画像石、画像砖中不仅刻有祥瑞图案，还出现了不少吉语。本组画像石第十四石刻有“此上人马皆当食天仓，饮江河”题记。同为东汉晚期的嘉祥宋山第二十八石刻有“阳遂富贵，此中人马皆食大仓，饮其江海”题记[8]。苍山元嘉元年画像石墓刻有“其当饮食就大仓，饮江海”题铭[9]。天仓、大仓及太仓等含义基本相同，前人已有研究[10]。除山东外，在河南、内蒙古、四川等地也发现了类似吉语存在。这些吉语的广泛出现，是汉人“事死如生”观念的反映，说明这一文化风俗在当时社会广泛流传，不是孤立存在的现象。

第三，利用改造他人石墓现象存在。汉代以后拆用汉画像石墓和祠堂等的石材造墓的现象在山东、江苏、河南等地都有发现[11]。本组画像石中第十二石原石上下两端各向中央剔除近03米的断面，断面高0.05米，上下两端有穿孔，直径约0.04米，这一情况表明造墓者或多或少将他人的墓石为个人所用，并根据个人的需求进行了加工改造。

汉代画像石在山东东北部、近黄河两岸分布较少，只在惠民、高青等地有零星发现。本次博兴出土数量如此多的画像石非常少见，将山东汉画像石分布区域向东北方向又推进了一步。此地相比其他区域，虽然出土的汉画像石绝对数量不多，但在画像内容方面有了新的发现，一定程度上为山东作为全国汉画像石重点区域增添了更丰富的内容，同时也为滨州地区进一步研究汉代社会典章制度、丧葬礼俗情况提供了实物资料。

执笔：杨勇、张淑敏

注释：

[1]本文描述画像时，以原石的方向定左右。

[2]蒋英炬、吴文祺：《汉代武氏墓群石刻研究》，山东美术出版社，1995年。

[3]济宁地区文物组、嘉祥县文管所：《山东嘉祥宋山1980年出土的汉画像石》，《文物》1982年5期，60-70页；蒋英炬：《汉代的小祠堂——嘉祥朱山汉画像石的建筑复原》，《考古》1983年8期，741-751页。

[4]章丘市博物馆：《山东章丘市黄土崖东汉画像石墓》，《考古》1996年10期，43-53页。

[5]淄博市博物馆：《山东淄博张庄东汉画像石墓》，《考古》1986年8期，717-725页。

[6]同[2]。

[7]刘云涛：《山东莒县东莞出土汉画像石》，《文物》2005年3期，81-87页。

[8]同[3]。

[9]山东省博物馆、苍山县文化馆：《山东苍山元嘉元年画象石墓》，《考》1975年2期，124-134页。

[10]陈路：《汉画榜题“上人马食太仓”考》《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学报）》2005年3期。

[11]周保平：《徐州的几座再葬汉画像石墓研究——兼谈汉画像石墓中的再葬现象》，《文物》1996年7期，70-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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